劲儿没处使啊!」
他轻轻叹了口气,神色有些黯然:「你不喜欢流血,朝廷也不喜欢流血,而我也不喜欢那顶反贼的帽子。」他自嘲地一笑:「还是当官好!别情,不瞒你说,为了给镇江这一仗擦屁股,前后花了我二十万两银子!二十万两啊!那得卖多少盐引哪!」
我听出他话中那一丝悔意,不由暗自揣摩起来,他后悔什么?是和大江盟开战吗?可况天一死,江南江北的战事已不可避免,即便他不想打,齐放也放不过他。转瞬间我便明白了,他是觉得镇江这一战打得有点得不偿失了。
当初镇江是漕帮和排帮双雄并立,漕帮是地头蛇,人多势众;排帮虽然只是个分舵,可占了帮中实力的三分之一,一战过后,排帮镇江分舵自舵主以下全军覆没,被迫撤出镇江,漕帮虽然也死了上百号人,却未伤筋动骨,得以独占镇江,成为最大的赢家,而出力最大的慕容世家,眼下看来倒有可能落得个两手空空了,慕容自然不甘心,后悔当初没取漕帮以代之了。
我不禁想起一年前的那一幕,化名王谡的我潜入镇江,却发现了满城的捕快,他们一反常态地插手江湖争斗,昭显镇江府和李展的关系绝非寻常,慕容你想取而代之,怕不是件容易事儿啊!民不与官斗,这可是千古不变的真理。
然而,民不与官斗不意味着官不与民斗,现在,我这个做官的就要与民斗上一斗了!
我暗自冷笑,嘴上却明知故问道:「既然心痛银子,为何又要与大江盟开战?」
慕容闻言注视我良久,才叹了一声:「别情,你终于问起缘由来了。」他摘下瓜皮帽,掸了几掸,复又戴上,正色道:「一个字
,钱!」
「还是有些不同的。」我淡淡一笑。
「七成?」我一怔,下意识地反问道。
「钱是什么?钱是英雄胆!没钱,人活不下去,帮会更撑不下去……」
「或许这块肥肉已经变成骨头了,吃下去没准儿会噎死人的。再说,又不
「时局不同了。」我倒真有些可怜慕容了,有心点他一句:「杨大人去职都一年了。」
「慕容,」我打断他的话头:「就算收入少了七成,可养活你慕容一门老小该不成问题吧!」
「消息没有,不过皇上每天有那么多的军国大事要处理,总不能时时刻刻盯着私盐不放吧!」
好在慕容着实心思玲珑,听出我这句话大有深意,忙问道:「别情,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?」
「还让我贩私盐?」慕容脸上露出一丝狐疑:「别情,顶风上可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情啊!」
「别请你是说,让我退回江北去?」慕容的小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:「到嘴的肥肉吐出来,我怎么和弟兄们交待!」
「可好景不长!皇上继位之后,杨廷和这个瘪三便力主严厉打击私盐,这一打不要紧,竟打掉了我慕容家近七成的收入……」
「别情,我不想争霸江湖,我是黑道,古往今来,凡是妄想称霸江湖的黑道中人到头来都没有好下场,哼,邪不胜正,不服不行啊!齐放则不然,他是白道──比他妈黑道还黑的白道,我难啊!别情!」
不过,在京城的几个月已经让我揣摸透了这个少年皇帝的心性,心里明白,私盐再度泛滥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。慕容、隋礼固然精明过人,可毕竟是草莽中人,又身在局中,对时局的变化看得并不那么透彻。
「可皇上还严旨重申禁私盐,听说日前又罢了替两淮盐案翻案的给事中古大人的官……」慕容先是一喜,旋即蹙起了眉头:「隋先生说,朝里掌权的费宏虽然和杨廷和是政敌,可在禁私盐上,两人作法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。」
慕容的话虽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