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这儿北去丰盛胡同兵马司胡同,放屁功夫就到了,那儿可是六部公卿的聚积地,奶奶的有银子都买不到那儿的宅子!」
众人点头称是,东山越发起劲儿:「往东北不远,就是粉子胡同,哥几个别说你们没去过吧,反正我是惦记着百花楼的白牡丹、翠云阁的小凤仙。」
旁边艳妇骂了他一句没良心的,他却浑不在意,往西边一指:「这儿过去两条街就是内城河,显灵宫也离此不远,这么好的地角儿,若是建上几座好府第,一准儿能卖个好价钱!二叔这地,买得相应着哪!」
另一脸上贴着膏药的少年看了看前街后巷,摇摇头道:「二叔的如意算盘未免打得太响了。你们看,这前后两街房屋破败,所居必是贫贱之人,所谓贵贱有别,就算二叔把房子建得花儿一般漂亮,自重身份的人恐怕也不肯与这些贱民为伍吧!」
东山点头道:「四弟你说得不无道理,可昨晚上我听我爹说,二叔前脚刚把地契拿到手,张延龄后脚就找到了顺天府,说要购下沉篱子胡同的地产,听有人抢在他前头,又改口说这是借天灾敛财,要顺天府治买地人的罪,等知道是二叔,他才悻悻罢手。张延龄机灵鬼儿似的,没有利,他肯动这脑筋?今儿找到姐夫,就是想听他怎么说。」
我心中暗自庆幸的同时,却不由得一凛。建昌侯张延龄乃是孝慈皇太后的亲弟,为人十分跋扈难缠,若不是有蒋云竹挡在前面,自己能不能斗过他还真是个未知数。
而因为张太后向与皇帝生母蒋太后不和,张家与蒋家的关系也十分紧张,自己无意之中扯进了两大外戚的争斗之中,祸福难料。
「张延龄此番轻易罢手,不知他闹得什么玄虚。」充耀沉吟了
太启粗鲁地笑道。
「大姐说的是。」
他一指我:「就是这位李佟李公子。」
众人的笑声一下子弱了下来,脸色都有些不自然。
「李佟?京里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啊?」太启道。
「我家田租就够吃够喝的了,犯不着干那违法的勾当。」
直到听东山这么一说,众人的目光才一下子都聚集到了我身上。
东山笑道:「二叔不过得了三分之一,真正的大地主另有其人。」
「扬州?那儿遍地都是盐贩子,你这么有钱,不是贩私盐的吧!」
四弟太启皱眉道:「姐夫,如此一来,所要花费的银两岂不巨万?」
众人这才恍然大悟,太启笑道:「那二叔也不把沈篱子的地留下两处来……」
太启等人哄笑着上了马车应声而去,只剩下充耀和那个唤做永明的消瘦少年留在了原地。
几个少年都默不作声了,倒是东山身旁那艳妇一撇嘴,讥笑道:「说的冠冕堂皇的,可骨子里还不是自己想赚钱吗?」
「兄弟祖籍扬州。」李佟这个身份彻头彻尾是个假的,话自然不能多说,眉毛却是轻浮地一挑,似乎不满太启的言辞。
众人似乎是听到了极好笑的事情,都哈哈笑了起来,太启更是面露不屑,讥讽道:「这么说,皇上倒是该下旨嘉奖你喽!」
他边拉着那艳妇走向马车边道:「临走的时候,我可告诉你们带银子的,哥儿几个想明白的,现在就和我一块圈地皮去!」
而我也终于发现,东山、太启他们离开之前,都似乎不经意地望了永明一眼,在得到永明极其隐蔽的眼色之后,才放心大胆地离去。
听我不是官宦子弟,几个少年都轻视起来,太启似乎与蒋云竹不睦,追问道:「靠田租就能买下大半个沈篱子胡同吗?你们家到底有多少地?」
「皇上明鉴万里,圣心自有圣断!」瞥了太启一眼,心道,